94岁老寿星的幸福生活

本报记者 郗海琴

59岁的郗水明在94岁的母亲张茂丹眼中还是个孩子。

这不，他刚从果园干活回家，老母亲就说：“给你晾的水在桌子上呢，快喝。”郗水明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温温的，不烫也不凉。“妈，饿了没，英仙给你做饭去了。”

郗水明是印台区广阳镇郗贾村郗家塬组人，他和妻子刘英仙育有一儿一女，家中日子尚且过得去，但两人从来没有外出打工改善生活的想法。“我走了，不放心我妈，她就我一个儿子。”在郗水明看来，守着几亩地无非是日子过得清贫点。因为两人的陪伴，94岁的老母亲张茂丹是村里人人羡慕的“老寿星”。

拌嘴

提起老寿星张茂丹，村里人总羡慕地议论着：“人家儿子孝顺，媳妇乖。”“老太太前辈子积了福了。”“老太太活得舒心，所以高寿。”面对村里人的称赞，有些木讷的郗水明对记者说：“儿子孝敬自己妈是应该的，我和我妈还经常拌嘴呢。”

老寿星张茂丹耳朵有点笨，但脑子一点不糊涂，生活中也经常为小事和儿子拌嘴。每年冬天，郗水明每天早晚给老母亲烧炕，但经常遭母亲嫌弃：“你烧得太热了，我睡着难受。”“冬天天冷，我怕我妈冷，就把炕烧热点。”后来，为这事吵多了，郗水明就给母亲买了个取暖器，炕烧凉点，晚上开个取暖器，屋子就不会冷了，谁知接下来的事让他哭笑不得。“我妈每天晚上起来偷偷关取暖器。”郗水明无奈地说，“我妈怕浪费电，晚上总是偷偷关，我一晚要起好几次，给她重新打开。”

夏天，天气暖和了，闲不住的张茂丹总想帮点忙。儿子儿媳去地里干活，她就颤颤巍巍地在家做饭。对此，郗水明很是担心：“妈，你别做了，出个事咋办，等我们回来自己做。”“我坐着也没事干。”吃着90多岁老母亲做的饭，郗水明既幸福又发愁：“半锅饭，就三个人，每次都剩很多。”为此，他多次跟老母亲拌嘴，但母亲的一句“我怕你们吃不饱”，就让他所有的理由都说不出口了。为了不让年龄大的母亲操心做饭，两口子在地里干活去得比别人早，回来也比别人早，妻子也总是赶在母亲行动前回去做饭。

郗水明自己和母亲拌嘴可以，但村里人说母亲的闲话，他可一点不客气。一次，一位老邻居开玩笑说：“老人年龄大了，就到了该老的时候了。”郗水明拉着脸怼道：“别人家的老人跟你有啥关系，我给我妈炕还没烧够呢。”

哄着

在儿媳刘英仙的眼中，94岁的婆婆更像是个孩子，需要哄着。

提起妻子，郗水明坦率地说：“我对自己妈好是应该的，但平常都是英仙把凉水烧成热水给我妈端去，我很感谢她。”

采访中，刘英仙多次低着头说：“我没念过书，不会说。”但她却几十年如一日给婆婆洗衣做饭，从无怨言。每天早上起来，她会打好水，送到婆婆炕边伺候老人洗脸。之后她会询问老人的意见，去做她爱吃的饭菜。为了迎合老人的饮食习惯，她做的饭菜总是很软烂。每次洗衣服，刘英仙总会找婆婆要衣服：“妈，我给你洗下衣服。”很多时候，张茂丹是拒绝的：“我啥事都不干，衣服干净着呢！”当时要不到衣服，刘英仙也不勉强，晚上她趁婆婆睡着了，拿走脏衣服，备好干净的衣服放在老人枕边。第二天张茂丹总会发一通火：“干净着呢，老是洗，把衣服都洗坏了。”这时，刘英仙笑笑也不反驳。记者走进张茂丹住的屋子，干净整洁，空气清新，不像是老年人长期住的屋子。

快过年了，刘英仙对丈夫说：“我看妈头发长了，你哄哄，让她把头发剪下。”郗水明一番努力后，老母亲最终只同意洗个头。趁热打铁，刘英仙赶紧烧好了水，端来脸盆让婆婆躺在炕上给她洗头。“妈，水凉不凉？”她一边轻轻揉着头发，一边问道。郗水明则怕母亲着凉了，打开电暖器还不够，又到炕上给老母亲压住被子，怕穿着单衣的母亲着凉。正月里，婆婆念叨了一句：“连着吃了好几天馍了。”刘英仙下午就给婆婆下了碗她爱吃的龙须面。

生病

老人年龄大了，每次生病就像是过坎。快90岁那年，刘英仙不小心摔骨折了，姊妹几个第一时间将母亲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出院后张茂丹需要卧床养病，郗水明听说喝骨头汤骨折好得快，他便每隔几天去买骨头回来。刘英仙则每天早早起来给婆婆熬骨头汤，这一熬就熬了三个月。张茂丹人躺在炕上动不了，又天天喝骨头汤，难免抱怨：“天天喝这，我不爱喝！”两口子则各种哄着母亲喝，硬是喝够了三个月。母亲卧床的那几个月，郗水明白天伺候母亲喝药、吃饭，跟母亲拉家常。晚上他则和妻子轮流照看母亲。张茂丹不能活动，每天夜里都要上好几次厕所，每次上完厕所，郗水明马上洗一次便盆，怕熏到母亲。在夫妻二人的悉心照顾下，高龄的母亲恢复良好，行动并没有受到影响。等到张茂丹能活动了，村里人见了都感叹：“这么大年龄了，恢复得真好。”

前两年，张茂丹生病了，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大半个村的人都来看望她。那段时间，郗水明整天愁眉苦脸：“我真害怕我妈就那样去了。”他骑着摩托跑去蒲城、白水找药，还跑遍周边，请有名气的中医郎中来给母亲看病，每天必须看着母亲按时吃完药，晚上也总陪在母亲身边，慢慢地张茂丹熬了过来，郗水明短时间内瘦了十几斤，往日魁梧的他竟然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采访的最后，郗水明告诉记者：“我希望我妈能长命百岁，这样我每次干活回来，叫一声妈，有人答应，心里会十分踏实。”所以孝顺是什么，就是让父母过一个好的晚年，让自己的幸福更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