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鸟于飞

王东健

几只鸟的影子一直在梦里徘徊，亦真亦幻，朦胧又清晰，如同量子纠缠，所为者何？

看过父亲画的《芙蓉鸳鸯》，一对鸳鸯俯视水面，跃跃欲试。赏过叶访樵先生的《鹰击长空》，丈二宣纸上下都是空白，中间一只雄鹰展翅翱翔，天地间，满满的英雄气！抄过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听过《牛郎织女之鹊桥相会》等与鸟有关的民间故事。因此，鸟的形象深藏于我的心底，只等待一个契机，让其苏醒过来。

2018年，陕西省第37届“爱鸟周”活动中，铜川鸟类摄影展在阳光广场举办，展会上有许多拍摄于铜川的野生鸟类。有戴胜、鸳鸯、翠鸟、天鹅、朱鹮等，众鸟翔集，犹如一面生态的镜子，照出了铜川的山清水秀，照出了铜川的生态保护成效。对于铜川环境的变化，我有一些切身的体会。走在清晨的大街上，树上，道旁，电线上，有许多早起的鸟在觅食，在歌唱。走在乡间河边的树林里，时常会看到成片的鸟儿。说起铜川的鸟类，就不得不提朱鹮。

2013年7月，铜川柳林被选为秦岭以北的朱鹮野外放生地，并进行了两次野外放生。从此，朱鹮从长江流域搬迁到了黄河流域，在铜川柳林安营扎寨。柳林位于沮水上游，河水清澈，水流平缓。依山，有高大乔木便于朱鹮筑巢；傍水，能为朱鹮提供充足的食物。记得有一年我曾在柳林山间迷路，车顺着山道开下去，一汪清水，一山密林，不由感叹铜川竟有如此山清水秀之地。那时谁也不曾想到，朱鹮能在柳林山脚下生息繁衍。经过多年的守护，柳林的朱鹮已经飞到了照金、瑶曲、宜君，甚至飞到了更北的延安。

2023年7月3日，为纪念朱鹮秦岭以北野外放飞10周年，铜川特举办了“绿色铜川、和谐家园”主题摄影展览。在摄影爱好者的镜头下，朱鹮优雅端庄，千姿百态，犹如降临人间的仙子。《鹮舞琼枝》《玉门贵客》《献你一枚沮河玉》《全家福》《沐浴沮河》等优秀的摄影作品展示了春夏秋冬不同季节的朱鹮。正是摄影爱好者的执着与热爱，让朱鹮这张生态铜川的名片越来越靓丽。

朱鹮落户铜川后，铜川的摄影爱好者们以朱鹮为题材，拍摄了许多佳作。这些作品被新华社、人民网等权威媒体采用，并屡次斩获国家级摄影大奖。朱鹮家族和摄影爱好者彼此成就，给铜川摄影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20世纪90年代，我经常在耀州区学古巷购买杂志，其中一本名为《奥秘》的科普读物，让我知道了中科院动物学家刘荫增在汉中市洋县发现朱鹮的故事。他这样描述朱鹮发现的经过：在金家河徒步行走了一天，突然，半空中出现一道粉红色的闪电，大鸟于飞，七只朱鹮被发现了，族群延续有了希望。后来经多方努力，这个濒临灭绝的物种正在不断壮大，目前已有7000余只，并远赴日本进行友好交流。

我试图还原朱鹮当年所处的绝境，这个历史上曾广泛分布在东亚大陆的吉祥之鸟，当年仅仅在汉中市洋县幸存7只。我们差点见不到诗人张籍笔下“翩翩兮朱鹭，来泛春塘栖绿树。羽毛如翦色如染，远飞欲下双翅敛”的美景。他笔下的朱鹭（朱鹮古称）仿佛旷野山林间翩翩起舞的仙子，优哉游哉！

朱鹮，艳丽无比，温文尔雅，如谦谦君子，被东亚民众称为吉祥之鸟，自古就光环加身。洁白的羽毛，艳红的头冠，黑色的长嘴，细长的双脚……1985年，《中日共同保护朱鹮计划》签订，两国都在为保护朱鹮而努力。

有鸟于飞，是生态环境好转的一面镜子。朱鹮的成功放飞也彰显了政府协作的力量。铜川林业部门为适合佩戴的健壮朱鹮幼鸟都佩戴了脚环，在栖息地周围安装了红外线监控，开辟了专门的生态养育场地，进行广泛的朱鹮保护宣传教育活动，柳林本地的相关部门严格执法，对沮河流域上游煤矿污水进行治理，水利部门安装河道封闭护栏等，都为朱鹮在铜川的生息繁衍创造了好的环境。

相比浩瀚无垠的天空，鸟儿是渺小的。面对悠久而广袤的宇宙，人类是渺小的。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芬芳的花朵是我们的姐妹，麋鹿、骏马、雄鹰是我们的兄弟，山岩、草地、动物和人类全属于一个大家庭。我们乐见朱鹮飞翔在青山绿水之间，万物有灵，和谐共生！

有鸟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