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

铜川市第一中学高一（4）班 柯可儿

晨风清爽、柔和，像柳叶拂过湖面，还带起一片涟漪。

我想让晨风替我轻抚父亲脸上的细纹，让它随之舒展。

我想让晨风替我掠过父亲额上的发丝，让它随之平静。

日月交替中，父亲脸上逐渐堆满了皱纹，银丝根根刺目。晨风吹过，父亲感到腰痛难耐，父亲不再年轻了，即便是夏天的清早，他也总是穿着那件深蓝色的防晒外套在跑道上慢走，怕关节受寒，也怕晨风吹来。

我的父亲是何时在晨风中都觉得浑身不畅呢？我已没有印象了，或许，我好久都没在晨间日暮时好好地看看我的父亲了。

翻开记忆的卷轴，泛黄的篇章闪着金光。六更天时，父亲带我去河堤看游鱼戏水，领略自然风光。日升月浅，父亲的身影被日光裹挟着，周边像镀了一层金光，父亲笑着用目光引我去看那仅剩的几朵莲花，晨风吹去，他们仍挺着胸膛，像哨岗上的士兵，纹丝不动。父亲说：“这是莲花，它的根就是你所吃的藕，它的种子——莲子可以入药……”父亲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莲花的价值，他像是铆足了一身的劲，要拉着我聊到天荒地老似的。本是稀松平常之景，父亲却总是乐此不疲。

有时候我觉得父亲也如这莲花一般，坚毅勇敢，无论多么严寒的风袭来，他都是一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样子。

记忆中父亲也不总是坚强的。正值深冬，我们一家来到一座凄清的山谷中，刺骨的风迎面拂过，从指尖凉到心底，父亲在奋力攀登，他手拿弯刀，披荆斩棘，走到爷爷的墓碑前，一下又一下挥刀斩去那繁杂不堪的树枝，父亲的手臂那样有力。尔后，亮而热的火焰直冲我的脸庞，父亲郑重地跟我讲：“快给爷爷拜个年。”我的眼睛酸涩起来，继而泪流满面，跪在湿润的土地上，拜了又拜，感叹亲人已故。

我准备起身去高大的梧桐树下倾诉我的思念和悲伤。抬头间，梧桐枝干光秃秃的，我不敢看父亲，我知道坚强如他也被高高烧起的火焰熏红了眼吧！在我的脑海里，即使踏山携水，初秋隆冬，父亲总有用不完的力气，现在却在晨风里直不起腰身，我的泪再次划过脸颊，风吹过，吹醒了枯枝落叶，却吹不尽我心中的哀伤。

“让晨风替我抚平你脸上细纹、发上银丝，亲爱的父亲，请不要再老了。”

（指导教师：谢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