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岁青年的心路历程

——读《生活隐瞒了什么》有感

雷焕

9月份，陕西铜川籍青年作家孙阳的长篇小说《生活隐瞒了什么》出版，拿到书后，打开扉页，我想要走进作者描绘的小说世界，细细品读，数周后，颇有一番收获。

小说以20世纪90年代初到2022年为时代背景，描绘了“我”的出生地益庄芸芸众生的生活状态，描绘了益庄小人物几十年的命运轨迹。作者孙阳以梦境为小说的主要布景，穿插现实场景，跨越乡村与城市，以细腻丰盈的笔法搭建了一个超越他年龄的壮观舞台。舞台上有四时风景，有乡村童年的快乐，有形似鲁迅笔下的看客，有悲欢离合，有艰险迷茫，有少年的叛逆，有婚后寄人篱下的屈辱，有人性的复杂和险恶，这些都让读者不自觉地将小说与现实联系起来，去深思生活的本质。

书中将“我”“我父亲”“我母亲”作为主体介入，与之关联的人物有贺碧凤、赵细娇、赵顾晚等女性，有范江鸿、秦有福、梁复贤、范万川等男性，几十个小说人物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依次粉墨登场。小说中，每个小人物都有自己的特色，他们犹如舞台上的演员形象饱满，立体而传神，人物命运随着故事情节跳动在读者眼前，故事情节推动着人物的命运不断变化。整部小说结构紧密、情绪贯通、情感充盈。这种多角度的叙述方式不仅丰富了故事的内容，也使得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印在了读者的脑海里。

《生活隐瞒了什么》中，“我”生来六指，头上长着一个眼睛，形如怪胎，从小遭人嫌弃，特别是父亲赵顾早对“我”常常非打即骂，让“我”在家里噤若寒蝉。直到遇到少一个睾丸的小树，“我”的童年才有了些许快乐。在梦境里，童年的“我”和好朋友小树形影不离，但小树和“我”先后遭遇家庭变故，亲人们一个个或病或灾而离奇死去，让“我们”更加同病相怜。上高中后，“我”和小树因同时喜欢漂亮女同学秦怡薇而相互疏远。老师处置秦怡薇早恋问题太过极端，品学兼优的秦怡薇也走向了极端，在课堂上用圆规刺伤了老师。秦怡薇下落不明，小树去参军，后来牺牲在抗洪前线，而“我”常常想起小树的好。作者大篇幅写“我”与小树相处的点滴时光，映射出主人公“我”的孤独，彰显出纯真的友情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的精神支柱。

《生活隐瞒了什么》中，益庄是作者的精神家园。作者笔下的益庄最初有神婆贺碧凤替人“看病消灾”，有“我”和小树崇拜的赌徒范江鸿，有王八斤、王九斤兄弟买痴女当妻，有吕万才喜欢在村广场当长舌妇“演说”，有寡妇李美芝被生活所迫走向堕落……这些愚昧落后的故事背后其实都隐藏着生活的真相。小说采用顺序、插序、倒序、补序等叙述方法，又大量运用排比、比喻、拟人、反讽、隐喻等修辞手法，将细节和情节描写得非常到位，也使得整部小说读起来跌宕起伏又自然顺畅。

《生活隐瞒了什么》中的人物命运各不相同，这些人物似乎都是作者的分身，人物命运轨迹的展现就是作者对生活真相的认知。小说里，字里行间可以看到余华、格非、苏童、阎连科、马尔克斯等著名作家的影响，年纪轻轻的作者竟然将蒙太奇的手法在小说中展现得出神入化。作家出版社编辑室主任、本书责编史佳丽认为：“孙阳的长篇小说不仅袒露了一个三十岁青年的灵魂，也毫无保留地展现了他作为‘90后’小说家的杰出才华。”

《生活隐瞒了什么》，作者借助梦境与现实之间的不断转换，窥探世相百态，捕捉生活背后幽暗的影子，从不同的人物角度展现了斑驳残酷的命运，以及小人物们顽强的生命力量，超越现实的荒诞诗意，阳光般燃烧的激情，映照出波澜壮阔的时代风貌。在孙阳的笔下，生活不再是平淡无奇的日复一日，而是充满了波折与故事。这些故事反映了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问题和挑战，也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光辉和黑暗。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青年作家孙阳通过这部魔幻现实主义作品小憩一下，回望来路，抒写青春，思考生活的意义，也算是一个三十岁文学青年的心路历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