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铜川 | 庙山行

来源:铜川日报

庙山行

郝维正

沿210国道一路北上,哭泉梁上往右一拐,约四五里,往塔庄方向一路上坡,就是有铜川“两个之最”称呼的庙山。

第一个是最高,庙山号称“渭北第一山”,海拔1734米,一路往南,遥相呼应的就是秦岭了。在最新的地质普查中,这个“渭北第一山”的称谓被耀州区照金的尖坪所取代,但是,在大多数铜川人的心目中,庙山依然是大美铜川的至高点,原因在于其地势险峻和历史悠久;第二个是最绿。车驶入庙山,像一下子跌入了绿的海洋,98%的森林覆盖率一点都不夸张。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天一下子显得高了一大截,有几丝云朵在瓦蓝的天上象征性地飘着。秋深了,路旁的杨树率先将叶子蜷缩起来,但枝条仍努力向天空伸出。山上树木郁郁葱葱,除了常见的橡树和松柏外,还夹杂着些一米多高的侧柏,这是前些年铜川林业人持续飞播造林的成果。有一年,我在庙山发现过一株莲瓣兰。莲瓣兰对气候和环境要求很苛刻,能在这里生长真是个奇迹。这些树木中,最珍贵的当数一株株的茶条槭了。它们丛生的枝条像是伸向天空的臂膀,安静悠然,微风吹过,叶子簌簌颤动,犹如无数的绿色蝴蝶,在阳光下翩翩起舞。脚下是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蓝的,车过处卷起片片红黄交加的落叶,仿佛在金色的河流上穿行。

已临中午,太阳近乎直射,但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天高地远,广阔深邃。风力发电机高高矗立在山头,巨大的叶片随风转动,发出了“呼呼”的嘶鸣,目之所及,蓝天、白云、满山苍翠,山脚下是一排排已近成熟的玉米地。远眺哭泉梁,红白交加的镇村躲藏在云烟深处。在这里,你能看到自然风光与现代文明的完美融合。

当你远离人声鼎沸的闹市和水泥森林来到这里,呼吸顺畅舒服了,眼睛清澈明亮了,脚步轻盈灵动了,这是大自然的赏赐。有风刮来,我努力地吸了一口,满鼻尽是山野的香味,那是松脂、野花、艾草、白蒿以及这庙山泥土生生不息的味道。

何谓庙山?有庙的山也。相传这山巅曾有华岳女君庙,是华岳帝君的女儿修炼成仙之处,故名庙山,也叫女华山。这里也曾盛极一时,香火不断,后几经湮灭,是毁于战火,是失于宗教?不得而知。那一年,我登上了庙山顶,山上仅余一座低矮的石屋,南眺关中平原一马平川,北望黄土高原一山连着一山。岁月流逝中,“庙山”这样诗意的名字被留了下来,当属不幸中的万幸了。

若论渊源,这庙山属于子午岭山脉。子午岭处于黄土高原的腹地,因与本初子午线方向一致,故称子午岭。它是桥山山脉的一条支脉,介于泾河与洛河两大水系之间,西挽宁庆、东接延安、南连耀州,北抵盐边,绵延400多公里。华夏始祖轩辕黄帝最早就在庙山一带活动过,他“迁徙往来,拔山通道”“披荆斩棘,开辟荒蛮”,陵墓也坐落在距庙山四五十公里的子午岭东翼。子午岭的余脉在这庙山上伸了一下懒腰,鼓起的肚皮,化作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俯视着这片土地的沧海桑田。

上山路上原有一个微波站,我查了一下资料,建于何年不得而知。这个微波站应该是一个中继站,可以肯定的是它将南来的广播电视微波强化后,一路北上,传播至延安的千家万户。这个微波站已经废弃多年,一排窑洞出现在眼前,铁门内,一黄一黑两只小狗的“汪汪”声提示着我们,这里还有人烟。这是山下塔庄村里的老两口,养着几只羊、几只鸡,甚至养着三只鹅,院里种了一排玉米和时令蔬菜,惬意、悠闲,看着老两口平静而溢满笑容的脸,让我突然感觉这也许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吧!

人到中年,应回归生命的简单,至少应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给自己留些本真的东西。如这眼前的庙山,此刻,已经欢喜到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