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石头会唱歌

——读苏沧桑《纸上》

刘爱玲

炎炎夏日，何以消暑，唯有好书，送上清凉。这本书就是苏沧桑的散文集《纸上》。

第一次知道“苏沧桑”这个名字，是去年秋天的一个晚上，睡前，偶然划到一个公众号，推出的散文是《船娘》，作者苏沧桑。“西溪如一个透明的结界。船娘微微弯曲着背，轻轻摇着撸，穿过晨雾和晨雾般浓稠的时光，驶向湖的更阔远处。她的生命形态，古老、柔韧、恣意、隐忍，美如雨中匍匐的蕨菜。”这是船娘里的一段描写。读完《船娘》，已是深夜一点，那一晚我的睡梦中，一直响着粼粼的水声，一位曼妙的西湖船娘摇着她的小舟，叶片般隐隐约约、隐隐约约……因此，当我看到2021年7月上榜中国好书书单里的《纸上》时，毫不犹豫地下单买下了它。

我关注散文不多，写作也以小说为主，但接下来的几天，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在这本书古色古香的腰封上，有一句推荐词：“重现风物之美、劳作之美、人民之美。”跟着作家的文字，在《春蚕记》里，我见证了一只蚕从出生到吐丝成茧的过程，也见证了一束绚丽的丝绸背后的劳作与艰辛。纸，是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可是你知道一张古纸的诞生过程吗？在《纸上》，苏沧桑从小满节里一根从山上被砍回来的翠竹开始，到变成一张元书纸，她诗意地还原了这门技艺，以及古法造纸者朱中华一家。文笔生动、细腻、深刻，书写了传承、冲击、抢救，骨子里的挚爱，透着文明的进程与脚步。而《跟着戏班去流浪》，则让越剧这门民族艺术的瑰宝，以朴素的形态展现。一段段戏里的人生，人间的烟火，一幕落下一幕又起，这是婉转悠扬的越剧，这是吉祥戏班的赛菊、潘香……是她们，使这古老的剧种，以王谢堂前燕的形态，飞入了平常百姓家。

一种技艺，到了苏沧桑手里，她总是要探寻它们的前世今生，触到那生命的根须，在哪一缕枝条里发芽生长。在《与茶》里，她写了西湖龙井的十二时辰，茶青、茶工、茶农，种茶、采茶、炒茶，最后当然还要卖茶。古老的技艺里，是千百年来最朴素的生存与生活。而在《牧蜂图》里，她写了一群人与一群蜂的甜蜜事业，却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样小资与浪漫。无论蜂还是人，在这世上，都要走过艰辛的一生，人的一辈子与蜂的40天是一样的。

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一个普通人，一生喝过多少回酒？与酒相遇过多少次，而酒，又见证了多少人的喜怒哀乐？《冬酿》写酒，写无数与酒相关的人，其实写的是人情世态，是甜酸苦辣。当然还有《船娘》里的船娘一家。酿酒，是把粮食的魂魄召唤出来，《纸上》，召唤的是中国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是“劳作之美、人民之美”。

忽然对这位作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苏沧桑是中国作协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主任、浙江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出版散文集《等一碗乡愁》《纸上》等多部。曾获“十月文学奖”“冰心散文奖”“丰子恺散文奖”“琦君散文奖”“中国故事奖”等，难怪如此了得。

好书《纸上》，值得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