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铜川 | 柿柿关情

来源:铜川日报

柿柿关情

梁晓沛

晒在阳台窗上的柿子红了。柿子是霜降那天小弟从塬上送来的。小弟回家后,母亲又打来电话,与我分享今年柿子丰收的喜悦。这些柿子,连同母亲收的红豆、晒的花椒、种的韭菜、栽的大葱,以及其他农产品,依着时令,先后从村庄来到我小城的家。

小弟送来的硬柿子当下无法食用,我将它们从纸箱取出,摆成一排,放在窗台上,期待冬日暖阳将它们早些晒软。小时候从树上夹柿子,树上软透的蛋柿最惹人喜爱。漫长的秋季,它们在枝头饱啜阳光,霜降前后,一个个出落得鲜红饱满,望一眼,便使人想要大快朵颐。

从树上收获的柿子,有人挂柿饼,有人架在棚上,留着冬天吃。爷爷家的柿子棚搭在老屋门楼上。童年时,大年三十夜里,跟父亲来老屋给婆爷拜年。才进门,婆便使唤小叔上棚拾柿子。黑黢黢的寒夜,小叔借着手电筒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爬梯子。梯子搭在柿子棚上。小叔往上爬的时候,棚上的柿子正藏在厚实的玉米秆下睡觉呢。爬到合适高度,小叔停下来,翻动玉米秸秆拾柿子,发出哧啦哧啦的响声。碗里装满柿子,小叔从梯子上下来,回到窑洞。昏黄的灯下,刚下棚的柿子怕冷似的瑟缩着,浑身带着寒意。婆不准孩子们吃刚拾回的冰柿子,怕冻得咳嗽。大人们也在等柿子回暖。这期间,大人继续拉家常,而我们孩子的心思,则全集中在灯下的冻柿子上。

上面说的是尖柿软着吃。而扁柿,既能软着吃,又能暖着吃。一年一度,母亲总在用过晚饭后暖柿子。先将洗净的扁柿悉数凉水下锅,盖严锅盖,而后用麦草烧锅。暖柿子,暖柿子,重点在“暖”。水温要适宜,大约35-40度左右。暖柿子这晚,母亲最为忙碌。一会添柴烧火,一会又扒开火心散热。由于得照看暖着的柿子,她睡不了安生觉。终于天亮了。一起床,我先跑到灶房看柿子暖好没有。母亲早已在灶房候着。见我进来,迅速从锅里捞起个柿子递过来。才出锅的柿子,黄澄澄的,带着水的余温,用力咬下去,果肉又脆又甜。

关于柿子的记忆还有许多。那个柿树遍布角落的老村,才更像传统意义上的村庄。搬离老屋三十年后,一棵全新的柿子树长在我家门前。夏季葳蕤,深秋火红。和邻居们的柿子树一起,共同装点着村庄的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