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祈愿

洪焕琼

十一月的天多是灰蒙蒙、雾蒙蒙的，像是被人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叫醒的老人，揉揉惺忪的睡眼视线依然模糊，厚厚的水汽遮挡了远处的山峦和树木，风轻轻吹过便若隐若现……

十一月是深秋是初冬，有阴雨还有初雪，有点冷但不寒，一点点阳光便可驱散空气中氤氲的水汽，重见明媚的天空。树上的叶子有绿的、黄的、红的、还有的如铁锈一样斑迹点点，有风吹过便打着旋转圈落下……

我猜环卫工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十一月了吧，大片的树叶不断落下，总是扫也扫不干净；但对农民来说却是丰收的季节，落叶萧萧纵然凄凉却能被收获的喜悦冲散。

因为担心近期的阴雨天，上周我和弟弟便回家帮父亲抢收玉米，地处偏远的山区，村里的人口不多，分到每家每户的地不少，近年来玉米效益还不错，村里的人便都种了大片的玉米，往年都是人工收种，但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机械化收种对年岁渐长的村里人来说真是大大减轻了收种的压力。

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玉米，纵然茎叶都已经枯萎发黄，但因为它们的使命没有完成，所以还不能倒下。大块的平地里一辆辆收割机轰隆开过，只见玉米入袋、玉米秆便碎了一地化作来年的肥料，黄澄澄的玉米拉回家，农民脸上也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但收割机收玉米也是有缺陷的，比如地里散落的玉米棒和玉米粒是很浪费的，还有陡峭的田地收割机无法到达，人力会主要集中在这样的田里，捡拾漏掉的玉米。

一大早吃过早饭便去了地里，带足中午的吃食和水，饿了在田间对付一顿，伴随着傍晚余晖一辆辆农用三轮车缓缓驶向家的方向，女人下厨做点热乎的饭菜，男人再把三轮车上的玉米入仓，疲惫的一天在热气腾腾的饭桌上会稍稍得到抚慰，吃饭的时候一家人交流着今年的收成，累并幸福着。

六十四岁的老爸身体还不错，在田间干活的劲头依然是我不能超越的，但疲劳的时候他需要休息好久，曾经我心目中的超级英雄终究还是敌不过岁月，两鬓爬满的白发，日益单薄的肩膀，无不在告诉我们父亲老了。现在的我们都通过上学走出了农村，虽然都还是普通人，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今日的远方和高度都是站在他的肩膀上看到的未来，唯愿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让父亲陪我再久一点，让我尽孝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