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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瑰丽的乌托邦之旅

——读清代小说《镜花缘》

胡新波

欧阳修曾云: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厕则阅小辞。读小说作为笔者的睡前项目,从纸质书到电子书,坚持已有十余年,近日读完李汝珍的小说《镜花缘》,触动颇深,著文以记之。

《镜花缘》成书于清代嘉庆年间,这个时代的小说承继了明代小说特点,在谈神魔、讲志怪的猎奇基础上更添了几味讽刺,加之清末的闭关锁国政策刺激了时人对海外异国的憧憬和探索,松石道人李汝珍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创作出的《镜花缘》。《镜花缘》全书一百回,引子是百花仙子和九十九个姐妹因“呈艳于非时之候,献媚于世主之前”被谪降凡尘,需完劫之后方可归位。故事楔子神魔色彩浓重,如《红楼梦》中一僧一道将顽石携入“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水浒传》中洪太尉错放伏魔殿镇压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这类下凡历劫的开篇母题,喻尽镜花人、讽尽水中月,以教化劝诫为旨归,为后文展开铺垫,影射结局。

全书最精彩处还是主人公唐敖和林之洋、多九公三人,机缘巧合去海外诸国贸易游历,结识奇人异兽和解救下凡历劫的“十二名花”部分。粗略数来,唐敖等人游览了30多个国家,远超《格列佛游记》和《西游记》,对于这些国家风土人物的记载,或长或短、或褒或贬。其中让人最为乐道的还属女儿国、君子国和两面国。

《镜花缘》中的女儿国有别于《西游记》中的女儿国,李公笔下的女儿国男女易位,在这个国度里“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以治外事。”林之洋也因皮肤白皙被女王青睐,被强立为王妃,却是经历了一番缠足束腰的磨难。

书中还创造了一个“唯善为宝、好让不争”的君子国,国境内耕者让田,行者让路,纷纷谦让有礼。在君子国,唐敖三人遇见了身为首辅却又谦逊近人、居易行简的吴氏兄弟,看到了市场上卖家绝不多赚一文钱,买家绝不少给一文钱的奇景。如此民风国风,君子无疑。除了君子国和黑齿国这些风气淳朴、正直良善的国家外,书中更多的还是批判讽刺一些贪得无厌、道德败坏的群体:诸如戴着浩然巾,以和善脸对富贵人、以凶恶脸对穷苦人的两面国人;因一毛不拔,过于吝啬而长出一身长毛的长毛国人;用布匹遮住脚下云的颜色,心中有亏的个别大人国人。

在唐敖三人解救十二名花的瑰丽之旅结束后,贬至凡尘的百花仙子唐小山在寻父未果后和众女开始进京赴考,于宗伯府的宴会上各个拿出本事,井尧萱、孟瑶芝等善于抚琴;易紫菱、燕子琼等长于剑术;印巧文、林书香等通于书法,这些女儿气质如兰、才华比仙,较《红楼梦》中的十二金钗应是技高一筹,可见李公的学问之深和才学之博。及至文末,笔锋一回,义兵反周攻克酒色财气四关后天下复归李唐,中宗继位。小书看完,只觉意犹未尽,诸多人物的结局尚未清朗,未免有遗憾之感。

水月奇幻天,镜花书中缘。对《镜花缘》的评价分类,或博物、或游记、或讽刺、或神魔、或哲学、或女权……这一场绚烂瑰丽的乌托邦之旅结束,一百个读者自然是从镜中书中品出一百个《镜花缘》,用鲁迅的话来评价该书是“能与万宝全书相邻比的奇书”;许乔林则评价为“另具一副手眼,另出一种笔墨,为《虞初》九百中独开生面、雅俗共赏之作”。

益书也罢,闲书也好,读书最重要的是进得去、出得来。帘外雷阵阵、雨绵绵,咀嚼着《镜花缘》中这些光怪陆离的国家、一嗅“百花”的蕙质兰心,笔者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