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记忆

年的记忆

刘小元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在美好的今天,人们不愁吃不愁穿,生活质量大大提升,而今的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模样了。

我站在村中老槐树下张望,车辆来来往往,有福哥、喜娃娘、蛮蛮叔进城过年了;二狗子、发财、满仓带着家人回家过年了。

满身沧桑的老槐树,细数着那些年……

村中那个碾盘子冷冷清清,孤零零的,再也没有像过去那些年的腊月一样,为了早早碾米,放个扫把占碾子。

过了腊八,也是蛮蛮叔那些年最风光最嘚瑟的时候,手艺人么,一年就这么几天,提个杀猪刀忙完东家忙西家,一手绝活,杀的猪肉白白净净,喝上二两小酒,提着主家回馈的二斤肉,嗓门蛮大,这和他的名字配位。而我们小孩子守在一旁,就等人家给个猪尿泡,用嘴吹胀,用线绳一绑,你追我打,兴高采烈呐喊着“杀猪了,年来了!”

换粉条了,村东头一个手扶拖拉机旁,围着一圈人。“粉条咋样么?”“咱这是红薯粉,绝对没问题,不信你拿回家煮一点尝尝,不好不要钱,五斤玉米换一斤粉。”“行咧,就按四斤半换,我村人多,一家一捆。”

喜娃妈,人勤快,把软糜子粉成面,在热炕上发酵一晚上,做成油糕条,蒸成软馍;把黑糜子去皮磨成粉面,在鏊里摊成黄黄馍;用煮过肉的腥汤水,和好面,炸成油馃子。

有福哥做的豆腐鲜嫩鲜嫩的,村里人都知道他会点碱土水,火候掌握得到位。谁又在喊:“有福,快给我点碱土水来,豆浆水马上烧开了。”

三婶去世多年了,村里的八卦窗上大多都是她剪的窗花,什么猫、狗、猪、牛等等剪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窗花一贴,再把润生写的对联一贴,年一下就笑红脸了。

那些年住的土窑洞,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用白色的土和成稀泥,用扫把刷到墙上,算是那个年代的装潢吧,然后用我们用过的课本或者废报纸,把炕周围裱糊一番,再贴上新买的年画,给家里彻彻底底来个大扫除,一个有模有样、焕然一新的家让人感到温馨和舒畅。

腊月二十四去赶集,置办年货,青菜不能多买,一是怕没有办法储存,二是嫌太贵。小孩子跟着要新衣服,要鞭炮,这个盼了一年的心愿,家长勒紧裤带也要满足孩子。

蒸年馍,那是盼望能吃到白馍的事儿了,父亲劈柴烧火,母亲起面发面,外婆洗萝卜准备包包子馍,从吃过早饭一直蒸到下午,笸篮簸箕都派上用场,雪白的圆馍一个个鼓胀着肚皮,好多都笑破了脸,乐开了花,聚集在一起。而油馍一个个像莲花一样可爱好看,让人垂涎欲滴,这是过年走亲访友的礼物,放在外婆的馍笼里,过年走亲戚这个要送长辈的,当然日子好的还要准备几瓶梨罐头、苹果罐头。

二狗子、发财、满仓都是同龄人,穿着新鞋新衣服,拿着五毛钱的压岁钱念叨着:“我娘说了晚上还给我五毛钱,我娘说饺子里有分分钱(硬币),谁吃了,谁有福,谁长大了就有钱。”

润生家排着队写春联,什么“槽头兴旺,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那些年是因为穷,我们天天盼望过年。

而今生活的美好,无论是进城过年,还是回家过年,这也是与时俱进。回家过年,这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情怀,过年回家,这更是幸福团圆永远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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